— 凉而_Mi manca Firenze molto —

【刀婶】【一期一振bg】春樱将尽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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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下-

随着织田信长的怒吼,一期一振一惊,战斗的步伐顿住,背后霎时多了一条血口。他反手挡过背后那人的第二刀,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织田信长。

这位战国大将此刻怒目圆睁,拉开刀鞘径直冲着一期一振砍来。

一期一振还处在震惊中,几乎是凭着本能甩开了背后的敌人,下意识抬手一挡,被这带着冲力的一刀震退了三四步。

织田信长攻势猛烈,嘴里的怒吼也一刻不停:“卑鄙小儿!十兵卫*其实根本没有反心对不对!你将我骗出来至此,不过是想将我织田信长在此暗算掉罢了!”

一期一振被织田信长逼得节节后退,气势大削。听到他的怒吼的萤丸和三日月也明显有些状况外,缁衣染血的大太刀将手中刀尾一摆戳进与自己缠斗之人的心口,嘶声朝织田信长吼道:“你在说什……”

声音却被“呛”的一声兵刃相接打断了。

 

萤丸震惊地看着一期一振左手扶刀,以双手接下了织田信长的一记下劈,然后不顾背后伤口渗血,就着格挡的姿势直接轻笑出声。

此时蓝发的太刀脸上已经不见任何惊讶,而是挂上了他常有的那份从容微笑来:“比起怪在下骗人,您不如多多自责一下自己的轻信呢,织田信长殿下。”

织田信长怒急攻心,改劈砍为下扫,却又一次被一期一振稳稳架住。青年在与织田通过长刃相互较力之时,声音也丝毫不见颤抖,甚至还带着笑意:“其实在下也很意外,多疑如织田信长殿下,竟然也能够如此轻易相信在下说的…鬼话。”

“呿!”织田信长腕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你竟然也不是秀吉的人!——你究竟骗了多少人?”

此时这位战国时期的一代大英雄再不见几日前接见德川家康时的风光,夜半的深夜出逃加上这场措手不及的交战令他的形容狼狈不堪。他惊怒交加地将手上力道又加大了三分,试图速战速决,“说!你从哪里拿到我与秀吉约定的暗号的!卑鄙小人!——怪不得方才在殿中你连久留都不敢!”

一期一振眸色一沉,心里已经把来龙去脉拼了个大概。此时背后的伤口已经传来阵阵刺痛,他十分清楚如此这般任由织田纠缠下去的话,自己将被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况。正在他试图巧妙地从织田信长的纠缠中退出时,手上的刀感到力道一轻——面前的织田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一期一振抬头,看见脸上还沾着血迹的三日月宗近正反手拿着刀还未收回……这个天下五刀之首毫不风度地用刀柄把织田信长敲晕了。

一期一振环视了一圈,原来除了他们三人,周围已经再没有站着的人了。

 

 

敲晕织田的三日月宗近脸色谈不上好看,开口却先讲的是:“我们还把这位织田殿运回本能寺么?队长。”

一期一振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算了吧。现在送回去说不定也赶不及了。反正历史上织田信长的死因也并不明确……”

蓝发的太刀说着,举起手中的刀就将晕倒在地的织田信长的脑袋砍了下来,“那还不如不做拖延了。”

手起刀落的太刀重新抬头,无甚表情地看向三日月宗近:“三日月殿下那里如今还有什么进一步的情报吗?”

 

三日月宗近缓缓摇头:“本来是想与一期一振殿说一说之前两次出阵时,清查过对应时间内本丸刀剑的不在场证明的……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一期一振挑起眉毛:“不在场证明出问题的…是药研?”

三日月点头:“药研殿好巧不巧,前次出阵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独身一人,没人在身边作证的…据本人说是‘去找五虎退跑丢的老虎’了。虽然这个说法被五虎退殿证实了,不过……”

“毕竟没有能替他做证明的人。”一期一振了然地点点头,“除了药研,再没有别人有嫌疑了么?”

三日月缓缓摇头。

一期一振嘴角勾出一丝讥诮:“那么如今呢?三日月殿下还相信这一点么?”青年说罢敛目,垂下睫毛以挡住他瞳孔中喷薄而出的杀意:“…有些人还真是大胆啊,手伸得够长。这次的敌人竟然不是历史溯行军……”

三日月没有再出声。

 

显然,萤丸也意识到了。身材小巧的大太刀脸色难看地开口:“竟然会有其他……想要——干扰历史?这,这不可能吧?!那可是……”声音中还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没有人回答他。三日月宗近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而一期一振则是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太刀,发现上面由于刚刚那场战斗而留下的血痕已经干涸了。红色的痕迹逐渐变黑,却再不像历史溯行军的血液那般自行消散,而是在刀身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纹路。

……干扰历史么?蓝发的太刀看着这消褪不去的血痕心想。那自己这般斩杀织田信长于刀下……又算什么呢?

 

最终他只是抬起头来说:“今天先到此为止吧。具体的事情在下会尽快向和歌川殿下报告的。”

尚没缓过神来的萤丸应了一声,将自己传送回城了。一期一振和三日月宗近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睛里的复杂,最终两人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按下回城传送器,回到本丸去了。

 

 

 

此时本丸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一期一振刚刚走出传送阵,就看见骨喰藤四郎站在不远处,很明显是在等他。但一期一振此时无心与弟弟讲话,他知道自己必须即刻赶到和歌川那里去把今天的出阵好好讲一讲。于是他轻轻朝骨喰摆了摆手,就要越过他走开。从来都安安静静服从安排的胁差却没有听话地退开,而是简单粗暴地把他拉住了:“一期哥,我和鲶尾都很担心你。”

一期一振此时心里尽是“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一期一振出现在战场上”的事,闻言只是敷衍地点点头:“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骨喰却依旧紧紧攥住一期一振的手腕,力气大得挺吓人:“我们希望可以帮到一期哥,而不是…每次都被排除在外。”

本来背上的伤口就一直牵扯着神经,现在手腕上亦传来一阵疼痛,一期一振一个激灵,忽然醒悟到自己如今的状态有些太过焦虑…在去前院之前,自己必须平静下来才行。

于是他把注意力拉回到骨喰身上,定定地看住弟弟的眼睛,同时也是在平复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会的,骨喰——会的。很快……我们会很需要你们。事情已经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了,我们比你想象中还需要你们的力量。所以,我们不会再把你们排除在外了。”

骨喰看着自己哥哥严肃的神色,收回了手,安静地朝他点了点头。

一期一振微微朝弟弟露出一个笑容,快步走开了。

骨喰默默注视着他挂了彩的背影,想起自己忘了提醒他和歌川大人正在接待客人的事。

 

 

事实上骨喰真的该提醒一期一振一句。

一心想着把出阵的事情报告给和歌川直叶的一期一振刚刚跪在障子面前打算拉开门,门就被从内里拉开了。门里门外,两个一期一振都被吓了一跳。

门外的一期一振瞳孔一缩,门内那个却在一怔之后极其风度地轻轻笑出了声,转头朝房间内温声道:“主人,和歌川殿下……二位要猜猜是谁来了吗?”

“咦咦?这个时间会来的嘛…我猜猜,”房间内响起了一个活泼动人的女声,那总是透着快乐的语气每每听过都令人想起盛夏里跳跃在树丛间的阳光,“要我说,绝对是小直叶瞒了我老久的那位被放在心尖上的新任近侍咯——”

这个极具特色的声音,尽管一期一振之前只听过一次,却迅速辨认出了它的主人——这个声音,属于隔壁本丸的拥有者,管辖着从十九世纪初开始的之后的一个半世纪,即著名的明治维新与大正时代两个时段历史的审神者,缘下里奈。

一期一振眼神微闪,甚至无暇顾及缘下里奈话中那有些露骨而失礼的形容词——记得自己刚来本丸的时候这位殿下的近侍可是堀川国广殿下…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是一期一振殿下?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房内的缘下里奈却直接凑到了门边来。这个算是和歌川唯一的朋友的审神者是个面色红润的女性,外表约莫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今天的她烫着大正时期颇有些流行的西洋卷发,然后别出心裁地用绢花把一缕缕俏皮的卷发别在脑袋一侧,显出了十足的风韵来。

 

不过风韵的是发型,这位小姐臭的却是脸色。她扒开尚未离开门边的自家的一期一振,用一种说不清的目光打量起门外的一期一振来:“唔…这个一期一振君,你是今天才成近侍的吗?真的吗!”

一期一振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礼貌地回应道:“是的,缘下殿下。在下是今天刚刚开始担任近侍的。”

缘下里奈听罢,立马夸张地转头冲着和歌川惊呼:“什么!小直叶你居然没有骗我……好吧好吧,我原谅你没有跟我说你换近侍的事了——”

说罢,她也不管和歌川的回应,继续叽叽咕咕:“哼,居然真的是今天才换的,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呢,换近侍都不给说一声……哎呀算啦算啦,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

一期一振谨慎地低下头去,心底却不由有些好笑。隔壁这位大呼小叫的缘下殿下虽然偶尔会显得礼貌不足,却有着极其强悍的自说自话能力——大概就是这个能力,让她成为了不喜言语的和歌川殿下身边唯一能称为“朋友”的存在吧。

 

 

这时,房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和歌川总算出声了。她就像没听到缘下的一筐嘀咕似的,径直把不带情绪的话头抛向自己的近侍:“一期君,你怎么不进来?”

一期一振注意到和歌川对他的称呼变了。他抬头,从缘下里奈和那位一期一振中间的缝隙中对上了自家审神者沉静的黑色双瞳。

一期一振看了和歌川多久,和歌川就回看了他多久。

最后一期一振从嘴角勾出一弯温柔的笑,顺从道:“是,主人。在下这就进来……”

缘下里奈的目光在对视的两个人之间逡巡半晌,挤眉弄眼地朝自家一期一振咂嘴:“你看这像是审神者和刚上任的近侍的关系吗?”

缘下里奈家的一期一振对着自家主人但笑不语。

 

一期一振朝缘下里奈主仆礼貌地笑了笑,起身越过他们走向和歌川。背后的缘下里奈却忽地惊呼出声:“等等——一期一振君!哎呀小直叶你家一期一振君——背后——”

然后她的音量倏地减弱:“那个…该不会是出阵遇到了急事?一期一振君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连背后的伤都没处理——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和歌川眨眨眼。

一期一振走到和歌川身侧极近的地方,转过身去面朝着缘下里奈的方向坐下,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羞赧:“缘下殿下不必自责,来者是客,没有什么合不合时宜之说的。在下背上的伤不是大事,其实是因为在下今天是第一次带队,有些紧张…就一个不小心……”一期一振说着朝门口的二位笑了笑,依旧是那番轻言细语:“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如今已经结痂了。下一次在下一定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这般疏忽了。”

缘下看起来没有被说服,她一向热诚而活力四射的眼睛里写进了些许担忧:“一期一振君你还是去手入室一趟吧,再怎么你也不用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呀……”

一期一振侧头对缘下里奈笑了笑,却不再解释,只是转过头去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和歌川脸上。和歌川亦抬头,两个人又一次目光相接,许久不分开。

 

缘下看着旁若无人继续玩对视的两人,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朝自家的一期一振半真半假地抱怨:“你看,我果然来的不是时候。我们还是先走了吧,在这么下去——我要被腻死了。”

 

 

*:明智秀光,全名明智十兵卫秀光,通称十兵卫。

 ☆春樱将尽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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