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而_Mi manca Firenze molto —

【刀婶】【一期一振bg】春樱将尽 23

拖更拖得无药可救,逻辑乱得日天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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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

一期一振的话说得自然无比,和歌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作出上位者的样子、把他的这番表白当作理所当然?

……还是顺着放低姿态、对他再表达一通感激?

无论是哪一种做法都让审神者觉得有所欠缺,和歌川直叶权衡了半天都没能考虑出一个适合的反应,然后就失去了做出反应的机会……

——近侍说这番话本就不是为了回应,因此讲完顿了一小会儿之后他见审神者不像是要做出什么反应的样子,他便直接接上了之前的话题,重新开始对着审神者细数他对这次事件的反思。

话题已经变了,再追回来着实尴尬,和歌川也只好放弃纠结,把注意力重新拉回讲话的近侍身上。

大概是主仆二人的心态都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变化之后终于平和了下来,这场在其他人猜测中会演变到不欢而散的谈话竟然一直和谐到结束。

 

 

一期一振走到和歌川的房门口回身朝审神者告退的时候,已经是五更的后半段了。此刻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距离曙光初现冲散凝滞了一夜的寒气还有小半个时辰。近侍朝审神者行过一礼,就要冲进沉郁的夜色里去,又听到审神者唤了他一声。

青年自然是飞快地应了声“是”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审神者和歌川直叶在叫住近侍之后,先是起身肃整了因为在身上穿了一天而有些皱起的绯袴与白衣,然后动作郑重地朝着一期一振的方向直接跪了下去——

右手伸出搭于膝前的地板,左手交叠其上,继而恭恭敬敬屈身以额触地拜了下去……竟是一个顿首大礼。

 

一期一振被她这一下吓得有点懵了。

 

方才身为审神者的她就用敬语称呼过身为被她召唤而出的刀剑男士的他,如今她又向他行这个仅次于拜向天地君亲师的稽首的大礼,无论怎么想这些都不是一个审神者该对刀剑做的行为……至少是肯定不符合身份的。

——青年的背后是处于寅时末尾的墨黑的夜,而面前是脑袋上还绑着绷带的审神者无比正式的顿首大礼:他被她这样的场景搞得僵在了原地,大脑霎时当机,连扶她起来或是避开这一礼不受这类他做熟了的套路都一下子忘光了。

审神者却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自顾自就着顿首的姿态庄重地开口:“初唐的太宗曾经有言‘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用以感叹宰相魏征于太宗之珍贵……直叶从书本里读到过这个故事,却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切实地体味这番言论。直至今日直叶同一期一振君长谈彻夜,令我受益匪浅,方才意识到曾经的我身侧竟是鲜少有人能谏、自己也不过一个闭耳塞听的愚顽。”

一期一振总算回过了神来,慌忙侧身避过,上前将和歌川扶起:“主人切莫妄自菲薄——”

和歌川摇了摇头,用左手握住一期一振扶着她右手手臂的手:“并不是妄自菲薄,不过是为如今的自己而感到庆幸……直叶明白,身侧能有任何一个愿意直言劝谏、倾心谋划的人都是毕生的运气,因此直叶——”

 

 

 

审神者缁黑的双瞳在昏暗的房间里准确地对上近侍的眼睛,此刻,那双总是让人猜不透情绪的瞳孔中竟盈满毫不掩饰的真挚与欣愉:“直叶请求一期一振君能够一直守在我的身侧;不仅是作为审神者的近侍,而更是作为我,和歌川直叶这个人的“镜子”——我无比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长久地在我身侧,对于我的抉择行为给出诚心而理智的意见,指正我的错误、劝回我的执拗、抹消我的犹疑……鉴明我的得失。虽然一期一振君之前说了会在我的身边,但我依旧还是想要问一句,

——我可以请求您做和歌川直叶的‘镜子’吗?一期一振君。”

 

 

怎么会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一个审神者的这样的请求呢?一期一振看着和歌川墨色的眼睛在心中暗叹——哪怕是在这般微弱的光线下,他也几乎要被她眼中的神采吸走魂魄。

他于是也跪在了地上,靠在离审神者极近的地方,反手握住审神者的手认真保证:“主人,一期一振在此向您起誓,在下不仅会一直作为近侍待在您的身侧,还会倾尽在下的全部,如您所想做您所期望的‘镜子’,与您共同进退——这个承诺将会用不作废,直至在下此生的尽头。”

和歌川听到他的起誓,终于微微放松下来、躬起了身子。黑暗中审神者似乎是笑了一下,轻轻地说:“此生的尽头……那真是很长呀。”

近侍也柔和地翘起嘴角:“还期望您不要厌烦才好。”

和歌川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这句话一期一振没有再回应,他却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两个人保持着贴近地跪坐的姿势,在黑暗中交握着双手,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一期一振才开口:“主人,离天明怕是只有一小会子的时间了……抱歉在下今夜竟然耽误您到现在,还请您趁着黎明未至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近侍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松开审神者的手,起身告退。

和歌川直叶目送着近侍消失在被夜色模糊的廊角,却没有听话地躺到被窝里休养精神。她神色怔忪地望向透出了一线鱼肚白的天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期一振离开了前院,也并没有打算休息。青年收起了温柔的表情,一脸凝重地回到房间飞快地清洗身体、替换衣物,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收拾得周周到到、至少应该毫无失礼之处——

因为天亮之后,他必须要回到审神者身边,与她一同前往时间守护军统领所在的大殿,对这次缘下里奈事件的始末做一个完整的报告。

                          

 

 

一期一振在天边的霞光泛起红紫的时候带着从仓库取出的松鹤文千早回到了前院。

虽然他其实有些紧张,视线一触到坐在门边的和歌川直叶,他的眼神便又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早上好——您没有去休息么?”近侍轻声说,“还请您不要坐在门边了……清晨寒气湿气重,穿这么单薄的衣服在门口容易患上风寒。”

和歌川直叶朝一期一振点了点头打招呼,然后顺从地往房间里移:“早上好,我有点睡不着。”

一期一振了然地颔颚,放下千早去墙角拿了药箱:“还请容许在下先为您换一换药。”

和歌川直叶便坐上了垫子,由着一期一振摆弄她的脑袋,垂着眼睛再不说话。近侍以为她是困了,便再度柔和了动作问:“您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和歌川没有回答他的句子,却没头没尾地提起了另一件事:“一期一振君,我只是忽然想起了……那个堀川国广君,是利用溯行军的身份主动传送到了战场;再利用刀剑男士的身份回到他的本丸,然后穿过缘下的本丸到我们这里来的吧?”

“那个堀川国广君”指的自然是在缘下死亡之时与她一同消亡的那把诡异的胁差了。

近侍听审神者突兀地提起这件事,只当她是在为今天的觐见做准备:“只能是如此了……缘下殿下来到本丸的时候应该是带着化为本体的堀川殿下的。一定是她依靠着审神者的力量压制着溯行军的气息,导致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在场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存在…然后又在走出房间的时候一个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故意说一大串辱骂的词汇拖延时间,令堀川殿下有机会借着溯行军的特性在没有传送阵的情况下撤离了本丸,跳跃到历史时空中,再以刀剑男士的身份通过回城传送器回到我们所在的时空、赶到我们的本丸来……正如我们昨晚所计算的那样,时间也差不多。”

——堀川国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缘下是怎么做到掩人耳目的,这都是昨天一个晚上和歌川和一期一振一同归总了两人接触的情报推测出来的。

由于一期一振出阵时确定了敌方的溯行军之一的身份正是缘下本来的近侍一期一振,加上缘下死亡之后和歌川本丸中的出阵警报立马解除这点,和歌川与近侍便得出了那些引发警报的“溯行军”全是缘下麾下的刀剑男士变化的这一结论。再结合五虎退在离开和歌川身边、出了本丸之后不久便变成了溯行军这一事实,不难推测,审神者身上的正面力量是可以压制这些刀剑男士的“变化”趋势的,而只有远离审神者的净化力量一段时间,才会导致这些刀剑男士的异变……这也顺便解释了为什么五虎退后来一直选择黏在和歌川身边,而离开和歌川之后就会开始发抖;因为从带有正面力量、有血有肉的“刀剑男士”转变为力量诡异、肉体腐化的“溯行军”的过程必定痛苦,而待在力量纯净的审神者身侧,大概可以很大程度上地缓解将这些刀剑男士堕化为溯行军时会带来的痛苦感。

这些猜测基于事实、合情合理,又是和歌川同一期一振一起做出的推理,可靠性十分之高;主仆二人也都认为基本不会与实际的情况有太大偏差了。

整个事件中,唯一让人费解的大概就是,哪怕到了那样的地步,缘下里奈却依旧拥有“审神者”才有的净化能力,而她的刀剑男士在最后一刻也依旧遵循了“审神者死亡则刀剑男士消亡”的联系……也就是说,直到最后一秒钟,缘下里奈这个人依旧拥有着“审神者”这一身份——哪怕她的所有刀剑都依旧在历史时空中堕化为能够引发其他审神者本丸的警报的溯行军,哪怕她自己都承认自己与那些溯行军“同流合污”。

一期一振一边重新给和歌川上绷带,一边在心底把事实与推测都过了一遍——既然和歌川提起了,他便也梳理一下前因后果,以保证到达守护军统领处作报告的时候他是逻辑清晰、思路连贯的。

审神者却在一期一振顺着她的话理了一遍那位堀川国广的行踪之后,语气飘忽地问道:“那一期一振君……我还不曾问过,你觉得缘下里奈这个人的这个做法,到底如何?”

☆春樱将尽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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