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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刀/酒茨/双龙】硝烟之外 04

首章:硝烟之外 01

听小天使的建议在tag里加了“硝烟之外”,所以就不附前文链接啦!大家可以去tag里看看。

(哇这么说来我要独占一个tag啊好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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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茨木童子-

我大约是被痛醒的。

与身体的其他部位传来的迟钝的麻痹感极端不同的右臂的令人崩溃的痛觉,提醒着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贫瘠的医学知识告诉我这份撕心裂肺的痛觉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麻醉的效果在逐渐消退。从好的一方面来看,至少它提醒着我,我此时还活着,甚至拥有着清晰的思维,并没有出现伤口感染的导致意识昏迷或者更惨一点直接死在这里的情况。

——那个叫做蝴蝶精的黑市女医生把我扔哪里了?怎么回事?我现在在哪儿?过了多久了?为什么身下是床的触感?那个砍右手都不打麻醉剂、只给我一针抗生素防止切口感染的黑心医生,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给我上了麻醉还给我张床睡了?芯片呢?我加了一倍报酬喊她帮我把芯片放进伤口里藏起来,她放了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眼皮还很沉,一时间眼睛张不开,而且在疯狂耳鸣,让我听不清周围的环境。

寻思着问问现在什么情况吧,却又不太晓得现在的情况适不适合出声。如果那个黑心医生是把我藏起来的怎么办?这是出云帝国的地界,到处都是八岐大蛇的眼线,我一出声就暴露了,这可是不行的。

我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我必须要再潜匿一段时间,怎么说也要努努力逃亡到联盟的边境去,然后想办法潜回首都。

潜回去,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那种。

之前任务的芯片我当然是必须递出去的,这可能是战局扭转的关键也说不定……我要递给挚友,对,递给酒吞童子,绝对不能给别人,现下除了他我现在没办法信任任何人了。

因为我要传递的不止是任务的目标芯片,还有我们小队受袭击的这一情报……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高度保密的航线,只有我们小队、我们的直属上司酒吞童子和军部更高层的一些拥有权限的人才可能得知。而且在回程前半小时我们才临时调整过路线,却不偏不倚撞上了绝对不该出现在那一片范围里的那三只敌军巡查队——巡查队原本该是分散在出云帝国内部和联盟边境戒严的队伍——还一下子就聚集了整整三只,守株待兔好整以暇地包抄我们,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怎么可能是巧合。

 

总之我记下这笔账了。

我手下这次尽数折去的兵力损失的资源,我兄弟们的命,我茨木童子如今不复存在的这只右臂,连着我身为酒吞童子副手的名声,我都记在该负责的那个人头上了。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无可争辩的是他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我们这次按理说能够全胜而归的队伍沦落到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的境地……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笔账一划不少地还回去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白搭。

比起联盟之内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或是什么人已经叛变了这种需要回去才方便勘察报复的事情,接下来的长长的一段要我打起十二分警惕独自逃亡的征途才是眼前的重心。之前的伤势逼得我别无选择地找黑市医生切掉了惯用的右手,要是是在联盟倒还不是不能安义肢,但是在这里还是不要想了。之后的行动肯定会因此很不方便…虽然我的左手还在,也足够持枪,但肯定不足以自保。这早就不是持枪单兵可以纵横的时代了。

无论如何,我势必是要重新规划一下才行了。

其一是现在整个出云帝国肯定都在通缉我,偏偏我的状态已经不够撑过哪怕一场正面冲突。其二就是回到联盟之后,我得找个理由逃过政审还有相关的追踪调查才行,我没办法在这样的包抄之后还继续信任军部,遑论如实写下这次被人叛变情报泄露导致的逃亡经历上交。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我只有暗中去见酒吞童子,谁叫现在我只敢信任他,也就只能把事情告诉他……可是这样的话,为了不惊动军部高层,我恐怕只能潜回首都了……敌军这么久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我却想要在缺了一只胳膊的情况下做到,这也要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好吧,思路既已经理顺,我便必须动起来了。躺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之后计划的所有行动都是越快实现越好的,争分夺秒,不容掉以轻心。

现在右手的疼痛虽然剧烈,却不会影响太过我的行动,当兵的人什么痛熬不过去。我应该趁着我的逗留还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者带来什么麻烦,立马走人——对,抓几支抗生素和肾上腺素,可以避免感染,还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帮我撑过一些难关。那个蝴蝶精黑心黑肺收了我那么多钱,我拿她几只药合情合理。

就这么定了。

我于是把左手朝床边摸过去——眼睛还是睁不开,左手成了我探知外界的唯一媒介,我试图找个床头柜或是扶手啥的把身体撑起来。

却摸到了一只手。

绝对、绝对不会属于蝴蝶精这种女人的手。

骨节宽大而手指修长,没有一丁点柔软的成分在里面,是只男人才可能有的手。手指上是一圈圈老茧,位置分布得和我被砍掉的右手一样,是只长期持枪的军人才可能有的手。我很熟悉这类长满老茧的军人的手,知道它们通常摸起来并不舒服,却十分耐看,更知道它们总是能够在危急时刻保持平静,能比其他人更先射出平稳精准的子弹,或是能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比出手势传达决断。

可是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只温暖干燥的手从虎口到掌心有一道伤疤,位置和我的记忆一模一样,触感和我的想象分毫不差……

下一秒,这只手反过来把我摸过去的左手握住了。

我一时间卡在了原地,整个大脑当机,那些逃亡的计划和方才下定的诓骗整个联盟的决心在我摸到那条狰狞的伤疤的一瞬间被我丢了个一干二净,理智无论如何都解释不出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为什么身在出云帝国占领地界的我会摸到按理说接到军令驻守首都的酒吞童子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不是什么新型致幻剂的效果,我就感觉到一个人凑到了我的耳边开口问:“茨木?”

或许是由于麻醉效果还没有完全褪去,也或许是耳鸣让我听觉钝化,他呼出的热气和沙哑的声音连同其中透露的疲惫感直接导致我顺着耳根到脖子直接滚了一圈鸡皮疙瘩。

实打实的酒吞童子。

要是这是新型致幻剂,那桓武联盟的科技恐怕落后了出云帝国整整一大截了。我不得不相信这是货真价实的酒吞童子在我身边……尽管我的大脑根本无法合理地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有好一阵子我根本没办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太混乱了,激动焦虑疑惑狂喜不可置信等各种心情混杂着一涌而上,搞得我心率加速呼吸困难肾上腺狂飙几近痉挛。

我开始挣扎着想抬起脑袋并且试图出声,我想问酒吞童子想问这是哪里,想问他为什么在我身边,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又想告诉他我忍痛把情报芯片插进了右臂伤口里,想让他单独我带到隐秘的地方告诉他我们遭受的袭击和联盟高层可能的叛变,还想跟他道个歉毕竟他手下数量不小的精兵被我带出去结果直接全军覆没了。

但麻醉让我还无法顺利控制声带,脑袋更是十分沉重根本离不开枕头,到头来我大概只够跟个孱弱的新生儿一样在枕头上扭了扭脑袋——可能这个动作都没能完成,麻醉剂麻痹了我的脖子,我感觉不到我下颚和脖颈的动静——然后听自己无力地发出嘶哑的“哈”和“呵”的声音。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我终于还是放弃了现在就说话。

我放松了力道躺了回去。

我感受到方才混杂着冲上心头的激烈情绪逐一消褪,而后,自己唯一信任的挚友、在整个逃亡和潜匿途中唯一想要见到的人此刻正在身侧、抓着我的手的这一认知,为我带来了无垠的安定感。身侧这个人用他的存在和体温熨烫化解了我这段时日的不安和煎熬,用一种非常酒吞童子的、有些不讲理但是十分令我受用的温柔把我紧绷的神经末梢缓缓抚平,我终于感受到了平和的长久未能感受到的困顿。

我只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放任这股困倦感席卷而上,顺从地沉入梦乡。

在意识归于沉寂的最后一刻,我强行睁开了眼睛,忍着双眼被亮光扎得刺痛,把身侧酒吞童子的身影印在了视网膜深处。

只一眼,我便看到了我大半生都在固执追寻的安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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