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17哥没怎么出场啊……啊啊要快点把这部分写完才好，好想写感情戏啊最近少女心爆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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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和歌川优叶脸上的痛苦、后悔、哀求通通在和歌川直叶话音刚落的瞬间僵住了，大概是因为之前的表情太过复杂，此刻他的脸看起来甚至有些小小的扭曲。
而和歌川直叶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丝毫没给优叶的表情什么反应。
旁观的一期一振带着惨不忍睹的表情把脸转开了……他是个当哥哥的，平时最见不得弟弟们用这种犯了错之后不知道该说是可怜兮兮还是气人的表情看着他; 更何况这个少年脸上的表情比弟弟们那种普通的犯错之后的表情沉痛了百倍以上，个中涵盖的苦涩让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心酸。因此，一期一振虽然也生气这个少年从前那么不懂事、会对家姐说出那么恶毒的句子，对着这样的忏悔表情，他还是半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一期一振心软了，并不代表和歌川直叶心软了。
少女说完那句“要我死”的话之后再没有开过口，只直挺挺坐着，跟看什么事不关己的大戏一样漠然地看着优叶的脸色从复杂的僵硬逐渐转成绝望的灰败。
无情到连一期一振都同情起优叶来。
姐弟俩就这样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一期一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找到说啥好，最终还是和歌川优叶先开口了。
此时少年的脸上已经是一派生无可恋的表情，可是说出的话做出的选择却令一期一振十分意外。
“对不起，姐姐，我当初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但是姐姐当初确实做错了，哪怕是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少年别过头去不再看直叶，“我会为我说的那样恶毒的话道歉，但不是为了当初自己的选择道歉。如果姐姐不愿意原谅我，…如果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那就算了吧。毕竟当初是我先说先做得过分的，算我活该自食其果。”
说罢，他对着直叶深深鞠了个躬，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干脆利落。
一直坐在原地的和歌川直叶在优叶转身之后终于动了动。
一期一振听到自家审神者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以极轻的声音喊了声“优叶”。
大步前行的优叶立马就定在了原地，不过没有转身。
和歌川直叶继续用咏叹调一般的飘忽声音道:“你觉得我是因为你那一句'去死'才真的去死的？”
优叶转过身来，看着自家姐姐没说话，……表情却是个连一期一振都看得出来的大大的“是”字。
直叶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子朝优叶走去:“你误会了。这几件事，我本来打算再等等再同你说的……但既然你已经挑明出来了——”
少女在弟弟面前站定，朝他行了个大礼:“首先，对不起。藤原家的事情，我做错了。我不该跟正一郎一样 为了所谓的明哲保身放弃自己的母族，你才是正确的。对不起。我也非常对不起母亲和外公，是我间接害了他们。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一直深刻地为自己的这个选择而后悔…对不起。”
——大概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道歉，随着最后一个对不起出口，和歌川优叶的眼泪已经“刷”就下来了。
跟在和歌川直叶身后的一期一振被他这酝酿都不需要就刷刷往外冒的豆大的眼泪震得石化在了原地——他刚刚不是还倔强还坚强吗？敢情是装的不成？！而且……除了五虎退，一期一振并没有太见过男孩子哭，更何况这男孩子还长着跟自家审神者有点相似的脸……近侍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总觉得心里方才突然跳出的“和歌川直叶像优叶这样哭”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渗人。
和歌川直叶倒是一度很习惯弟弟在自己面前撒娇委屈，不过距离优叶上一次对着她掉眼泪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这么想着，她便语调也软了一度，掏了手绢子伸手去替优叶擦脸:“其次就是最后的事……我不是因为你的话就真的去死了。所以你也别自责。”
眼泪不要钱的少年把自家姐姐的变化全看在眼里，于是此刻更加卖力地抽抽噎噎道:“那你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就因为正一郎那个猪狗不如的贱人吗？”
正在一边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的一期一振陡然听到这句话，霎时被信息量冲懵了，整个动作都随之一顿……自杀？自杀！近侍不知为何觉得胸中突然冒出一股子的委屈来——他的这样优秀的审神者，最后竟然选择了自杀！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逼得这么骄傲的她选择这么憋屈的死法？
另一边直叶闻言，动作也顿了顿，而后放在优叶脸上的手猛地加大了力道，在意的重点却完全不是自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这也是你能说的？和歌川优叶，你要骂人我不管，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哪里听来的脏污词！”声音是罕见的严厉。
少年脖子一缩，开始咿呀乱叫“姐姐痛痛痛”“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扯着嗓门儿叠声喊了好半晌，直叶才收回了手绢放过他。
少女一边把手绢折起来重新揣回袖笼里，一边才轻描淡写道:“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和歌川正一郎自杀。”然后微微皱了皱眉，迎着近侍和弟弟投来的两道炽烈的视线解释:“我当初……是因为跟松本家的人有个交易。他们的条件并不难以理解……”她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声音往下沉了沉，“但是，很明显，他们违约了。”
……旁观的一期一振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懂。
倒是和歌川优叶听了直叶的话，喃喃道:“松本家……所以他们当时才会帮我引开正一郎救我一命？”他突然激动起来:“当初松本和男跟我说他只是履行诺言，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你呢？是你跟他们交易、换来他们救我一次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生气我、放弃我了！还有，为什么说他们违约了——难道…难道是他们违约对你做了些什么，逼得你最后自杀了吗？！他们那群…那群粗鄙的家伙怎么敢对你动手动脚？！姐姐，你——”
“不是，”和歌川直叶看着优叶想得越来越离谱，连带着身后的近侍眼神都有燃烧起来的趋势，赶忙打断了他，“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别乱想。我也不是故意不来见你的。是因为他们跟正一郎翻脸的那个时候，我是肯定已经死了的。”
和歌川优叶一愣:“可是我是在松本家杀死了正一郎之后才听别人说你自杀的事的，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正一郎死了才……”他声音猛地打住。
不，直叶确实确实死在正一郎之前……而他应该早就知道的; 其实松本和男当初是说过的，但是……但是他没听懂。
和歌川优叶狼狈地坐在马车上，麻木地伸着左臂让一个松本家的下人替他包扎着伤口。被和歌川家的私兵砍伤的伤口。
这真是可笑啊，不是吗？他漠然地想。
到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偏偏是这个皇帝被扶持起来接替藤原家的新兴世族、明明应该是和歌川家族的死敌的松本家对自己伸出援手。最讽刺的是，和歌川家族——那个姑且算是自己本家的地方——活着的两个掌权人，一个是把他逼到险些丧命的元凶，另一个则毫无心里负担地作壁上观。天知道，两周之前那个女人还腆着脸跑来到他面前自称“姐姐”呢，两周之后他真的陷入危机的时候却半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他看着身侧的女仆替他将绷带扎起来，意兴阑珊地掀开车帘，伸头去问车外骑马的松本家长子松本和男:“松本大人，我以为您对我视而不见、让我死在那里才对您更有利呢。彼此都是天皇扶植起来的新兴世族，我们不该是竞争关系吗？居然让和歌川家的下任家主都活着——松本家可真是宽容啊。”
松本和男闻言，瞟了表情有些刻薄的少年，哂笑一声道:“和歌川大人过奖，我们救您不过是履行诺言而已。……况且，追杀您的是我们的诛杀目标和歌川正一郎，杀了他之后救下您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另外……关于和歌川家家主的问题，本人并不担心，您也不必在意的好。”
——优叶当初一直以为那是松本和男在嘲笑他和直叶能力不足、不足以撑起和歌川家与松本家分庭抗礼……现在看来，那只是因为松本家的人都清楚，双子之中只需要死掉一个，他们就再也不必担心和歌川家卷土重来、可以安心收拢和歌川家残存的势力了——那句“不必担心”，显然是基于他们无比清楚直叶已死的情况下松本和男才会说的。
至于为什么松本和男会那么清楚直叶的死——
“所以，”优叶觉得自己的嗓子又一次被掐住了，干涩无比，“你跟他们交易的条件是……以你的死，换我的活？”
直叶没有否认:“以及用我手上掌握的信息帮他们收拾正一郎……也不是全为了你，别想那么多。”她拍了拍表情重新变得苦涩的优叶，“我当时手下差不多被正一郎架空完了，但是还有脑袋里存的东西可以用用，又想要对付正一郎，我只能选一个与他势均力敌、不容易败落的家族——比如这个背后站着天皇、又急欲发展家底的松本家。……不过这也算是把和歌川家的势力整个交出去了，毕竟正一郎死后，你一个人想接手和歌川家也难，最后兜转着肯定还是会落入松本家。”
——可是说到底，杀正一郎也好自杀也好，还不是为了他不是吗？
——“才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正一郎自杀”……为了他和歌川优叶就可以吗？
优叶看着自家表情平静、讲这些事就好像讲什么无所谓的事情的姐姐，只觉得眼眶酸涩难耐。可还不等他再说话，和歌川直叶已经低声接了句:“只是没想到，松本家的人会是这样的人品……松本和男，竟然会如此下作地违约。”
本来很伤感的和歌川优叶一听，瞬时僵了一下。他讪讪地看了姐姐一眼，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姐姐，这件事，可能，真的，不能怪松本大人。”
和歌川直叶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优叶依旧是畏缩的眼神看着她，开始往一期一振的方向挪动:“是我主动甩开了松本家的护送的……我当时听到你的噩耗，整个脑袋都炸了，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要替你报仇去了……”
“报仇？正一郎不是已经死了吗？”和歌川直叶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对……”和歌川优叶刷地闪到一期一振背后，“所以我跑去，杀那个决定清除藤原家、引起了我们家整个的悲剧的罪魁祸首了。”
……能有资格决定清除藤原家的人。
——除了天皇，一期一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转头看着自己身后又露出一个犯了错的可怜兮兮表情的和歌川优叶，突然有点不敢去看直叶的表情。
☆春樱将尽 30☆
